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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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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
“到底該怎麽辦。”

奈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。在這黑夜當中,依照月光的照拂,奈緒能夠看到在溪水中倒映著的自己的身影。銀色的月光照亮了水面,呈現波光粼粼的一片。她在這水面上見看跳躍著的銀光,映射進入她的眼睛,卻不能將她的心情明朗幾分。於是,奈緒又重重地嘆了一口氣。

終究還是覺得手上的血跡很快就要幹涸,如果不趕緊清洗就會更為長久地留存在指尖。所以她將自己的手浸泡在冰涼的溪水當中,開始一點點將她手上所沾染的怪物的血跡全都清洗幹凈。

她之前所用的比較強的怪物之血已經用完了。她感覺到苦惱。

這是一個妖怪橫行的時代,如果她還是不能狩獵到一位比較強的妖怪,並且得到妖怪的血來繪制符箓,那麽她就會被這裏的任意一只稍強一點的妖怪殺死。她現在的符箓已經只能做到殺死這種小妖怪了。可這種小妖怪太弱,這樣的血制作符箓就是在浪費符紙而已。

奈緒蹲在這溪岸邊,她頭疼地、無奈地又說了一聲:“這到底該怎麽辦——”

奈緒覺得她是一個很倒黴的人。

從她來到這個戰國時代後,她就這樣認為了。因為好像自從來到戰國時代,就什麽事情都不順心。不過她也可以認為,家族的人那些人要殺她,殺得將她的好運都破壞了。

她記得她被追到懸崖邊,她以為自己就算跳懸崖也會留有一命,甚至還會像小說影視那樣可以得到武功秘籍,相比較於被圍剿至死,她選擇跳崖了。然後她發現她真的沒死,她正在欣喜若狂之際,她發現她所有靈力都消失了——她一個堂堂的制符世家繼承人失去了所有的靈力。

她原本以為沒有靈力也不要緊,活著就行。隨後她很快就發現這個世界已經和她的世界大為不同。她好像回到了戰國時代。這也不是讓奈緒覺得最倒黴的,最倒黴的是,這個戰國時代裏到處都是妖怪,稍微不留意就會被妖怪吃了。

幸好,還有一點不算倒黴,那就是她另外一種制符方式還能夠用。只是這種方式只能用妖怪之血所帶的妖力而發揮作用。

她僅靠自己的體能和武力,只能狩獵到一些小妖怪而已,她上次能夠得到那只大妖怪的血,完全就是撿漏。

那只妖怪明顯和其他的妖怪進行過搏鬥,已經奄奄一息,她能夠嗅聞到他的妖怪之血所包含的妖力,比之前她所狩獵的妖怪還要厲害。知道自己撿到好東西了,奈緒趁那只妖怪極為虛弱的時候到他的跟前去。

他睜著琥珀色的眼睛,兇戾地看著奈緒。

奈緒蹲在他的身前,豎起一根手指,有點尷尬地笑著和他說:“我不傷害你,我就拿你一點點血。就一點點血。”就是趁對方沒有任何的反抗餘地,奈緒拿了他一點血。

見他傷得很厲害,奈緒還幫他包紮了他那只被砍斷的手臂。雖然他一直都用一副隨時都能夠把她撕裂的神態看著她,但奈緒知道他真的沒辦法動。奈緒心情很好,還有耐心去安撫他的情緒,不過用的完全就是對待小屁孩的語氣。

她說:“好啦好啦一點都不痛,這種藥能夠止血還能夠加快傷口的愈合。等等就好了。”奈緒知道造成這傷口的武器很厲害,這點草藥壓根不管用。她只是用這種辦法取點血而已。

她也只是為了防止這只大妖怪痊愈後將她撕了,她還是要表露一下自己的善意。她幫他的傷口好好地進行了包紮。然後奈緒如願以償地拿了他一點點血,心花怒放地帶著這大妖怪的血飛奔下山去了。

等她第二次再來找他的時候,他已經不見了蹤影。

現在奈緒已經把那只大妖的血揮霍完,再也找不到和那一樣厲害的妖怪之血,狩獵到的妖怪也越來越弱。奈緒開始痛心疾首,早知道揮霍得這麽快,她就應該把那妖怪撿回家養著,時不時就取一點血。

反正他一時間虛弱,也總不能殺她吧。只要感覺不對立馬就跑。而且她又不會對大妖怪怎麽樣,她就是想要點血。又想起當時將那大妖怪扔在山上先激動地去制符,奈緒真是要悔得腸子都青了。

奈緒擡起頭來,凝望那輪在夜空當中異常明亮的月亮。她像那對著月亮嚎叫的狼一樣張大著嘴巴,不過她沒嚎叫出聲,而是無聲地發出自己內心的嘶吼。她在心裏抓狂——到底什麽時候再給我撿漏一次!

在這裏發了一會兒瘋的奈緒總算讓自己好了一點。她不再讓自己進行精神內耗,提著不久之前在打妖怪時也捕到幾條魚,慢悠悠地往自己的小破屋走去。

這個沒有工廠、沒有汽車的時代,一直以來都讓空氣極為清新。奈緒嗅聞著空氣,讓自己的心情試著放松下來,她手中的魚正在活蹦亂跳地掙紮,將草繩跟隨著它們的掙紮而震動。奈緒不以為意,她擡起頭來,努力享受這好空氣,又看見漆黑的夜空之上鋪滿了碎星,呈現了一條一望無垠的星河。

逐漸地,從涼爽而又怡人的夜風當中裹挾來淡淡的血腥之氣。

她對血腥味道極為敏感,她知道那是妖怪之血的味道。奈緒一開始沒太註意,因為她以為這點血腥味是剛才她所擊殺的那只小妖怪的。可是她越發往前走了幾步,就越感知到這血腥味的濃厚,甚至其中所混有的妖怪之力,遠遠超出那只小妖怪。

奈緒的腳步一頓,她停下來,仔細嗅聞血味到底從哪裏來。她動了動自己靈敏的鼻子,順著血腥之氣的來源,一步步挪動著步子。越靠近源頭,她就知道那妖怪之力極為雄厚。

她知道這妖怪之血聞起來不足夠純粹,似乎是很多妖怪混雜而成,她還是被那強悍的妖怪之力吸引。理智告訴她,管他什麽妖怪,只要夠強就可以了。而且那麽濃郁的血腥之氣,足以證明這只大妖也受了重傷。

看來撿漏這種好事又給她遇見了。她摩拳擦掌地往前繼續走。

這裏樹葉遮天,將原本明亮的月光遮擋得幾乎不見半點光色。她隱約聽到奇怪的聲音,黏黏糊糊的,像是肉塊與鮮血相互摩擦,不斷地蠕動。她到底還是有些警惕,將之前用大妖怪的血做的、僅僅只剩下幾張的血符抽出來夾在指間,一點點繼續靠近過去。

她腳步小心謹慎,但內心裏已經極為激動——大妖怪!大妖怪!又撿到大妖怪了!

她繼續走,適應黑暗的眼睛讓她能夠微微看清這是什麽地方。

這是一個獵人為了狩獵後休息的荒廢山洞。之前奈緒來看過兩眼,裏面什麽都沒有。倒是有幾副骨頭架子,有動物的,也有人類的。那山洞越到裏面也是陰森黑暗,奈緒覺得實在是陰氣森森,就沒有再繼續往裏面走去。現在為了能夠撿漏大妖怪的血,奈緒還是鼓足勇氣進去了。

忽然地,她感覺自己的腳下好像踩到了什麽軟綿綿的東西。讓她的腳陷入其中,那東西還開始往她的腿上攀爬,奈緒看不清是什麽,也不在乎,隨意一踢,那小東西就被踢走了。

奈緒繼續往前走,感覺越走腳下越是軟綿,好像踩著什麽東西堆積起來的物件。奈緒的手中還有一張明火符,她使用了這張符紙,幽亮的青色火焰將符紙一點點燃燒,在這光線之下,奈緒看清楚了自己腳底踩的到底是什麽東西。

各種妖怪的殘肢,在她的腳下像是有生命一樣蠕動。她雖然殺妖怪無數,但還沒見過這麽多的妖怪殘肢,有一些還黏糊糊地流淌出一些黏液,說實話,奈緒覺得有點惡心。

但是強大的妖怪之力包裹著她,她感知到這只妖怪極為虛弱,她就更不舍得離去了。她舉著符箓看清周圍所有的情況,看清數以千計的妖怪都擠在這個洞穴裏,原本空曠的山洞已經被這些妖怪全部填滿,但還是留下了能夠讓她鉆進來的甬道。

她手中的明火讓她看見一張張妖怪的臉,又看見他們的殘肢不斷地分裂、蠕動、融合。他們好像是一體,卻又不是一體。這場面奈緒這輩子都沒見到過,覺得驚悚的同時又覺得很震撼。

她繼續往裏面走,她好像走到山洞最裏面了,除了妖怪的肉塊和殘肢堆積在前方,已經無路可走。然而她卻聽到了在這堆肉塊裏,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跳動。那聽起來像心臟跳動的聲音,緩慢而具有規律。

然後她看見在這一團烏黑可怕的肉塊裏,有一樣東西在那裏散發著暗紫色的光亮。奈緒有些好奇,也不知道是什麽驅使著她,讓她上前去將那個幾乎陷入肉塊裏的東西撿起來。

她感受到這個殘缺的東西被撿起來之後,在她手心裏帶了一點熱度,將她的掌心燠熱。這時,她感知到一束目光毫不留情地落在她的身上。她知道那目光從頭上而來,奈緒就舉起手中的還燃著明火的符紙擡起頭來,她在一堆肉塊與殘肢當中看見一張蒼白而又俊美的面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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